天下无双(第八章)

无文笔无逻辑OOC预警

第八章

在温如瑾杀来的前一刻,梅长苏正半梦半醒地倚在床头,混混沌沌,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因何病倒。他生平只吃过一次榛子,之后便不省人事,因而对榛子的味道毫无概念,也没意识到粥中掺有榛子粉。
但不管如何,这份难受却是真实的。往日咳疾发作时,嗓子也似刀割似的疼痛,呼吸却是无碍的,现下却是喉间肿痛,几近窒息,实在是说不清哪种感觉更难以忍受。
景琰......
病中之人往往脆弱,梅长苏迷迷糊糊地伸出手,却没有回应,只能慢慢缩回被中,委屈地蜷起了身子。
这水牛,明明前一刻还搂着自己百般恩爱,这会儿却抛下他不管了,当真可恨!
帐外灯火明灭,梅长苏听得不甚清晰,似乎是太医在叮嘱小喜如何照顾自己,言语间又提及了“梅苑”。
梅苑怎么了?
梅长苏努力振作精神,这时有人掀起幔帐,脸上一痛,原是太医拔了银针,口中絮絮叨叨地安慰着,“才人且安心休养,微臣去太医院配药,稍后再回效颦苑伺候。”
梅长苏含糊地“嗯”了一声,挥挥手,示意自己知道了,紧接着眼前一暗,屋内的灯火尽数熄灭。
谁?!
梅长苏一惊而醒,武人的本能让他意识到了危险的来临,然而为时已晚,耳畔响起了一连串的闷哼,然后便是小喜和太医们倒地的声音,梅长苏刚要起身,颈间一凉,一把匕首已抵在了咽喉处。
梅长苏知道不妙,用力一咬舌尖,借着疼痛恢复了清醒。
窗棂大开,皎月清透,照亮了来者的眉眼。
是你?!
梅长苏吃惊地望着温如瑾,显然认出了他是那夜与自己交换身份的玉面公子,而温如瑾也打量着梅长苏,嘴角溢出一丝不屑的冷笑,“我原还心存歉疚,不该连累无辜之人,没想到你本就存着攀龙附凤的心思,竟成了梁帝的新宠,倒是有本事。”
梅长苏哭笑不得,亦无法解释。温如瑾也不愿拖延,一手将梅长苏揪了起来,“既然本公子成全了你飞上枝头的心愿,也该轮到你成全我一次了。”
用“东才人”当筹码,才能交换他大师兄郑渊。
梅长苏不知就里,只能极力挣扎,这时窗外灯影摇曳,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。
温如瑾一皱眉,转头看去,惊见远处灯火闪耀,竟是天子御驾返回了效颦苑。
“不好!”温如瑾跌足叹道,“梁帝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?!”说着他双眉紧皱,冷哼了数声,“帝王果真薄幸,梅苑都失火了,居然也不去看看梅妃,满脑子只知牵挂新宠。”
萧景琰近在咫尺,梅长苏却无法开口呼救,正自焦急,转头却望见了床头柜上的花瓶。
瓶中粉梅斜横,开得煞是好看。
萧景琰从小喜口中得知“倪夏”是真心爱梅,又愧于先前的误会,前两日亲自折了几枝梅苑中的“胭脂雪”,送来效颦苑供心爱之人赏玩。
梅长苏心念电转,伸手往花瓶处抹了一把,拽下几朵花苞握在掌中。
温如瑾没留神梅长苏的动作,迅速将他背在背上,从窗口飞掠而出,纵身上了屋顶。
冬夜森寒,梅长苏只穿了一件寝衣,顿时冷得直打哆嗦,脑中却更清醒了几分。
绝不能被劫出宫去,那样会失去全部的主动权!
梅长苏握紧了手中的花苞,眸中的寒光却比冷风更加凛冽。
温如瑾没瞧见梅长苏的表情,也压根没把这“病弱公子”放在眼内,只是全神贯注地趴在屋顶上,不敢动作,他知梁帝是天下有数的高手,只得屏息凝气,一直到萧景琰狂奔入了屋内,这才站起身来,如同灵猫般朝宫外飞纵。
然而温如瑾才飞过几座殿顶,就觉背心触感有异,“东才人”似乎正在自己背上写些什么。
起初温如瑾没有在意,一直到梅长苏反复写了数次,才认出最后一个字是“珑”,他猛然顿住脚步,眉心耸动,慢慢转过头来,“你知道‘冰珑’在哪里?!”


正如郑渊对温如瑾一往情深,温如瑾亦是心系郑渊,却因为相同的理由,不敢将爱意宣之于口。
既然有了心上人,温如瑾便不愿委身他人,所以才在入宫前设法逃遁。
也正如郑渊那般倒霉,温如瑾的运气也好不到哪里去——
那夜温如瑾在螺市街的小巷中和梅长苏掉了包,便挤在人群之中想要混出城外,可他不知梅长苏是和蔺晨一起出来散心的,偏偏温如瑾和梅长苏身形肖似,又交换了衣衫,光看背影,和梅长苏几无差别,少阁主在人堆中远远一瞧,就朝温如瑾追过去了。
“没良心,你等等哥哥!”
其时螺市街人声鼎沸,温如瑾根本没听见蔺晨的叫唤,听见了也不知是在叫谁,一直到走过了几条街,才意识到有人跟踪自己,连忙施展轻功飞掠。
蔺晨这才知道自己追错了人,一惊之下怔在当场,他万分确定这衣衫是梅长苏的,然而这时再回螺市街已是来不及了,蔺晨一咬牙,索性全力追赶,打算擒住温如瑾再追问梅长苏的下落。
温如瑾轻功卓绝,可到底不是蔺晨的对手,两人如箭般飞过了半个金陵城,终于被蔺晨堵在了城墙下。
“你是谁?!为何穿着长苏的衣衫?!”少阁主敛了笑,虽然语气尚算客气,脸色却煞是骇人。
温如瑾惊惧于对方的高手风范,正寻思该如何扯谎,蔺晨已不屑地冷笑了起来,想在琅琊阁主面前弄鬼,实在太不明智。
为了不浪费时间,蔺晨索性将温如瑾催了眠,这一来温如瑾顿时知无不言,言无不尽,只是他却不知道,当蔺晨得知梅长苏被当做男妃送入宫中侍奉梁帝,却笑得前仰后合,用力鼓掌,大声赞美,“这事儿干得漂亮嘿!”
这两年多来,梅长苏面上云淡风轻、心内郁郁不乐的模样,已让蔺晨嫌弃到了极点,这次带他回金陵,也是想让损友面对现实。更何况天公作美,有此机缘,不如顺水推舟了吧!
想着蔺少阁主潇洒地摇着扇子,决定不去管梅长苏了,“没良心,哥哥只能帮你到这儿了。”
如果事已至此,梅长苏还铁了心要离开萧景琰,蔺晨也有法子让他在梁帝的眼皮子底下销声匿迹,至于萧景琰的感受......实话说,蔺阁主并不怎么关心......
接下来,蔺晨又继续审问温如瑾,得知他是摘星堡的弟子,更是眸光大亮,只觉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。
摘星堡偷遍了九州四海,堡内藏有无数珍宝,其中就包括“紫莲草”。当初蔺晨因为下重了药,害得梅长苏失声,他虽然嘴上不说,心里却十分内疚,两年来一直在翻查医书,数日前刚查出,只有紫莲草可以恢复梅长苏的声线。
而如今紫莲草已经绝迹,只有摘星堡储有几株风干的紫莲草叶,可说是摘星堡的至宝。
蔺晨挽起袖子,当机立断,决定去天下最大的贼窝偷了贼祖宗的心肝宝贝,也叫摘星堡主尝尝跳脚的滋味。
只是摘星堡屹立江湖数十年不倒,行事极度隐秘,只有门下弟子知道潜入堡内的路径,且堡内机关重重,不逊于琅琊山的奇门八卦,蔺晨虽然浪荡不羁,却绝不狂妄,还是决定带上飞流一起去,好有个照应。
飞流自然是不肯的,闹腾着非要去找苏哥哥,蔺晨好说歹说,最后哄道,“你苏哥哥留在宫里,最多是失身,总比失声的好。”
飞流没听懂。
蔺晨也觉得不该和孩子说得太细,只能解释说是去找草药给梅长苏治病,飞流这才勉强点了头。
蔺晨松了口气,又让温如瑾画下了摘星堡的地图,便和飞流上了路。
翌日温如瑾清醒了过来,完全不记得发生了什么,只觉全身无力,真气尽散,他不知这是蔺晨小惩大诫,只能茫然躲到了一处民宅,又花了数月的时间练功,这才恢复了七八成的功力。
离开民宅后,温如瑾自知已无法回到摘星堡,正筹谋未来的去路时,却听有人在巷口唤他,温如瑾戒备地抬眼望去,就见那是一名小太监,再凝神一瞧,竟是当初堡内的同门。
小太监欢喜地跑到温如瑾眼前,看样子竟似不知温如瑾叛逃之事,笑颜问道,“师兄怎么也来金陵了?”
这小太监是摘星堡安插在金陵的暗桩,只是宫规森严,他混了数年,还只是御膳房的一名粗使太监,半年前得知摘星堡要派弟子来梁宫偷盗“冰珑”,并嘱他见机协助。小太监不知是哪个师兄入宫,又因品阶较低无法面见宫妃,只能借着藕粉糕传递消息,却阴差阳错地让梅长苏得知了“冰珑”之事。
温如瑾略一愣神,便大概明白了内情,心中也觉讶异,那病弱公子竟没拆穿掉包之事。
小太监全被蒙在鼓里,见温如瑾也来了金陵,还以为是堡主因“冰珑”久未得手,派了温如瑾来接应,因而万分热情,无意间又说出郑渊被擒一事,也不明白大师兄为何如此冲动,竟跑去弑君。
温如瑾这一惊非同小可,连忙询问他郑渊的境况。
小太监哪里知道,只说可能关在了某处,慎刑司,刑部天牢,或者大理寺都有可能。
温如瑾又得知“东才人”深受梁帝宠爱,遂把心一横,决定劫持梅长苏要挟萧景琰放人。


梅长苏即便足智多谋,也不可能在短短一瞬了解这么复杂的来龙去脉,只能祭出“冰珑”,诱温如瑾上钩。
温如瑾果然意动,毕竟到目前为止,堡主还不知道自己叛逃,若得了冰珑,也算是完成了任务,至少可免于日后被堡主派人追杀。
“冰珑在哪儿?”
梅长苏假作害怕,怯怯地比了个口型,“梅苑”。
“梅苑?”温如瑾倒也没太意外,毕竟“东才人”没入宫前,梅妃才是梁帝最宠爱之人,有什么好东西都赏赐了梅苑,也算合情合理,“好,本公子姑且信你一次,你若敢骗我,我拧断你的脖子!”
温如瑾眉清目秀,年纪又轻,硬是拗出了这副凶神恶煞的情状,倒让梅长苏觉得好笑。
然而这出戏还是要演下去的。
梅长苏缩了缩脖子,惊惧地直点头,表示自己不敢撒谎。
温如瑾冷哼了一声,背着梅长苏往梅苑飞去。
然而与此同时,萧景琰却怔然立在效颦苑的寝屋之中。
长苏......又失踪了......
萧景琰全身发麻,动弹不得,满室黑暗,更让他恍如身陷梦魇一般。
快醒来......
萧景琰拼命地呼吸着,却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快醒来!!
“嚓”的一声,有人点亮了灯台,火光刺痛了眼角,萧景琰“啊”的惊呼了一声,这才看清小喜和太医倒了一地,床榻空空,梅长苏真的不见了。
来不及恐惧,来不及惊讶,汹涌的爱意和被欺骗的愤慨如惊涛骇浪,却因梅长苏的消失而分崩离析,现在的萧景琰,脑内一片空白,什么感觉都没有,只是茫然问道,“长苏呢?”
点灯的人是紧跟在萧景琰身后的高林,他也不知发生了何事,目睹室内的情况更是魂飞魄散,大声喊道,“有刺客!护驾!”
太监的嗓音尖利,瞬间惊醒了混沌中的萧景琰,屋外的内侍蜂拥而至,却听屋内传来了陛下凄厉的吼声,“立刻封锁皇城,就算掘地三尺,也要给我把人找出来!”
跑!
梅长苏你还敢跑!!
萧景琰咬碎了牙,只觉自己从未如此恨过一人,高林见萧景琰神智错乱,忍不住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,“陛下,您冷静点,东才人正病着,没法打晕宫女和太医,应该是有人把他劫走了。”
高林不说还好,这么一说,萧景琰更是双目充血,连话也说不囫囵了。
长苏有危险!
哪个不长眼的,竟敢逆龙鳞!
高林一看萧景琰眉眼扭曲,眼前似有血流成河,竟突生了一股掉头就跑的冲动,好在内侍匆匆来报,说是屋顶的瓦片有异,似乎被谁踩踏过,还在一枚瓦片底下藏了东西。
萧景琰一把推开高林,接过内侍奉上的物件。
一枚狗尾巴草的戒指,几朵“胭脂雪”的花苞。
这自然是梅长苏趁着温如瑾趴在屋顶上时,悄悄藏在瓦片下的。
萧景琰双拳紧握,明白这是梅长苏留下的讯息。
胭脂雪......梅苑!长苏在梅苑!


温如瑾之前在梅苑放了一把火,只烧黑了一堵粉墙,却看得梅长苏心疼不已。
这座梅苑是萧景琰精心为他打造的,一砖一瓦都是爱意与心血凝结而成,梅长苏喜欢得很,不由气得直咬牙。
温如瑾哪里知道梅长苏的心思,跃入梅苑后便将人扔在地上,又用匕首架住,勒令他赶紧带路。
梅长苏病势未愈,衣衫单薄,连鞋袜都没穿,隆冬时节,他哪里站得起来?
温如瑾不耐烦之极,索性拖着梅长苏进入了主屋,梅长苏忍痛没有做声,反而乖顺地指向密道的方向。两人顺利地进入了冰窖,温如瑾关上门,又拿出火折,望见了水晶棺材中的“梅长苏”,顿时吓得大叫出声。
见鬼了这是?!
温如瑾强忍着满心的毛骨悚然,转头一看,真正的梅长苏瑟瑟发抖地缩在墙角,显然冻得不轻。
怎么回事?!孪生?!
梅长苏都快冻死了,哪有心情和温如瑾拖延,直接指向水晶棺,不断比口型,“冰珑在尸身的口中!”
温如瑾将信将疑,将火折放在一边,运劲想要撬开水晶棺。
不想萧景琰为了防止尸身腐化,不仅将水晶棺造得无比坚固,更在棺木四周灌上了水银,封死了所有缝隙。
温如瑾忙活了良久,这才掀开了水晶棺盖,从尸身的口中取出了闪烁着幽光的北冥寒玉。
“果真是冰珑。”温如瑾长舒了一口气,不想那尸身失去了寒玉,立时漫起了一阵轻烟。温如瑾吓了一跳,连忙后退了几步,烟雾散尽,尸身已化成了白骨。
温如瑾被此异象惊得心惊肉跳,正轻抚胸口,忽听室外传来了尖利的长啸。
像是哨声,又像风笛或竹叶,三长一短,三长一短,反复循环。
梅长苏本已冻得奄奄一息,听此长啸,猛醒了过来——这是当初林殊和萧景琰并肩征战时定下的暗语。
也就是说,景琰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?
而这暗语的意思是......进攻!
梅长苏立时睁开了双眸,用尽全部的力气推开温如瑾,又将白骨扫到了地上,自己钻入水晶棺中。
“你干什——”温如瑾莫名其妙,最后一个字却被震天的巨响所掩盖。
密道的大门轰然倒下,无数火把扔了进来,温如瑾猝不及防,想拿人质要挟,梅长苏却已将棺盖牢牢合上,仓惶躲避时,一人挥剑从天而降,剑光在火星中穿梭,如疾雨般袭来。
梁帝?!
温如瑾连连跌退,又有大批弓箭手围堵在门口,绝了他逃生的去路。
梅长苏在棺内闭紧了双眼,只能听见火把击打在棺盖上,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,耳畔尽是剑风爆裂之声,心尖不禁微微发颤,看来景琰是在拼命。
虽然以温如瑾的身手,萧景琰完全没必要拼命。
这只能说明龙颜震怒,水牛气大发了。
好在内侍们也不敢让天子拼命,只可惜速度没有萧景琰快,紧赶慢赶这才赶上,齐心协力将温如瑾按倒在地。
萧景琰淡淡冷笑,将剑扔在了地上,转头看去,水晶棺中的梅长苏已睁开了双眼,微笑地望着自己。
萧景琰心神俱震。
两年了,他几乎夜夜都会梦到如斯美景——梅长苏醒了,在棺中睁开了双眸,重又回到人间,回到自己的身边。
这样的画面,他梦了无数次,也绝望了无数次。
梦境越美,醒来后,便越是悲凉。
所以这次,又是幻觉么?
萧景琰知道不是。
他一步步地朝水晶棺走去,掀起棺盖,将瑟瑟发抖的梅长苏抱了出来,扯下在激战中千疮百孔的龙袍裹在他身上。
梅长苏紧贴着萧景琰滚烫的胸膛,冰冷的双手轻抚他的脸颊,双唇翕动,歉然一笑,“景琰,我回来了。”
萧景琰如铁铸般的眉眼轻轻一动,眼泪夺眶而出。


混乱的一夜便就此过去,只是梅长苏在冰窖中冻坏了,又发起了高烧,再加上榛子过敏,喉咙肿痛,当真凄惨之极。
面对这样的梅长苏,萧景琰有火也发不出,索性下旨辍朝三日,把人抱去了养居殿,专心照顾。
梅长苏得知后在龙榻上大发脾气,要把萧景琰赶去武英殿上朝。
萧景琰见状,脸上露出了一个狰狞可怖的笑来,命人将殿内的九龙腾云屏风推过来,拿起朱笔,写下了满屏密密麻麻的“正”字,看得高林大声惨叫,哭喊这是先帝留下的屏风呀。
“你诈死至今,一共七百五十天,朕以‘正’字计算,梅长苏,这笔账,咱们得好好算清楚。”
梅长苏裹在明黄色的棉被之中,睁眼瞧着屏风上鲜红的“正”字,怎么看都透着冲天的怨气,他腹诽不已,心想到底谁是“东施”?谁在“效颦”了?
这时突有宫人来报,说是一名白衣长发的男子从天而降,正抱着肚子蹲在效颦苑的门外哈哈大笑。
蔺晨?!
萧景琰和梅长苏对视了一眼,心中雪亮,以蔺晨的心智,只要一瞥效颦苑的匾额,便能猜到这数月来的乌龙了,难怪笑成那个样子。
然后梅长苏想的是,这家伙总算进宫了。
然而萧景琰想的却是,这家伙还敢进宫?!
“来人。”萧景琰冷着脸,准确地说,事发至今,他一直冷着脸,“把效颦苑的匾额拆下来,送去御膳房当柴烧,再召一队禁军进宫,把那个男人打出去。”
哎!
梅长苏的良心不多,到底还是有一点的,闻言连忙拽住萧景琰的袖子轻轻摇晃,又指了指自己的鼻子,示意冤有头债有主,水牛你有气冲着我来。
“我知道是你自己要诈死的。”萧景琰维持着毛骨悚然的表情,给梅长苏掖了掖被角,“但那个假长苏是蔺晨搞出来的吧?害我两年来夜夜对着一个赝品倾诉衷肠,我不打他打谁?!”
梅长苏撇撇嘴角,往被子缩了几寸。
好像挺有理,那算了,蔺晨你还是乖乖挨打吧。
其实萧景琰还有半截话没说出来,我一肚子气,又舍不得打你,不打蔺晨打谁?!
“张嘴,喝药。”君王一脸冷漠的坐在床头,手里端着药碗,举起玉勺吹了吹,动作温柔到了极点。

————未完待续————

还有一章就可以结束啦。

24 Mar 2019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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